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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流香酒务桥

创建时间:2010-11-01 00:00

    “垂虹玉带门前事,万古名桥出越都”,古城绍兴,万桥之乡;每座桥的背后,都有着它悠远的历史、深厚的意韵。

    行走在绍兴的小巷里弄,一座座姿态万千的古桥便很古风地袒裎在你面前,攫住了你的心。
    且听桥名,或奇巧,或典雅,或风趣:八字桥,形似“八”字,蔚为壮观;春波桥,一段诗人陆游与唐琬悱恻缠绵的爱情告白;题扇桥,一则书圣王羲之替老妪题字卖扇之佳话;……每座桥的背后,都有它悠远的历史、深厚的意韵。你可以按图索骥,找到它、亲近它、品读它。
    但倘若你想在城内找到一座以酒命名的古桥,那便是酒务桥了。
    今天的酒务桥横亘在繁华的人民路上,已是一座宽大的水泥公路桥,只有桥栏上刻着的“酒务桥”字样,使人在恍惚之中,尚能忆及它的旧时模样:石砌拱桥、石级层迭,青石桥上,人来人往,特别是,当夏雨初晴后,青苔染绿了罗袜——当我们把思绪放飞,那座给人无限暇思的古桥,就在眼前了。倚栏远眺,水道两岸,鳞次栉比的房屋参差错落,偶见水中鱼贯而行的乌篷小船,穿梭来往,倒影浮荡,桨声乃,宛如一幅恬静淡雅的水粉画。

    酒务桥之由来
    酒务桥是宋朝遗落在绍兴的一个印记,印记上残留着琥珀色的痕迹,弥漫着酒的芬芳。

    在南宋理宗时期,绍兴酒发展已日趋兴旺,绍兴城内自酒务桥至卧龙山西北面一带,设有众多酒仓库,为了加强对酒类的专卖管理和对酒生产及税收的征管工作,政府专门在现酒务桥东南一带设立专门管理酒务的衙门(机构)。久之,此桥即与酒为姻,称之谓酒务桥并沿用至今。
    除此之外,南宋对绍兴酒的管理还颇有特色,缘于当时的绍兴城虽系山阴、会稽二县合一办公,但因绍兴历史上最大的南下干部赵构将二县合并升格至绍兴府,才使绍兴有其名、有其誉,但毕竟是地级小府,财税不足。
    赵构时期因金兵入侵,首都南迁至古越绍兴。整个皇室及中央各部委局办大批官员及家眷、仆人等拥入此城,斯城城小域窄,虽勉强可以安置人员,但支撑不起庞大的费用支出。如何发挥地方的产业特色、增加税源,成了当时统治者必须考虑的问题。绍兴酒因此而得以快速发展,似乎也是合乎当时客观形式及实际需求的。
    两宋时期酒禁放松,绍兴酿酒有了普及提高。对民间的私酿已不再像过去的全面禁止,而是通过以酒税为主实行官府专卖。时长达三百七十多年,成为宋室皇朝的重要财政收入。
    其实,越州在五代时期的酒政就以专卖为主。当时城内置酒务司署名,并已允许民间家酿自用,不作为私酒禁断判罪。自归宋后其酒政、酒俗、酒礼易帜不变,但专卖的形式已趋多样化:有官府设酒店,置酒务,行专卖;有特许的酿户、酒肆,交纳有比例的“榷酒钱”(即酒税),可酿酒酤卖;有允许民间自酿应用,但不能上市酤卖;也有只对酒曲实行官府专卖(对此进行专卖,实在是高!意在一控knowhow;二控酿酒量;三保质量)。

    南宋印记    
    南宋是绍兴酒业发展的繁荣时期,陆游诗云:“城中酒垆千百所,不忧不售唯忧雨”。
     
    南宋时期,绍兴的官府用酒除了派官自酿自卖外,大多从民间酿户中限价收购。宋高宗建炎三年还实行了“隔糟法”的税制。所谓“隔糟法”,是官家开设糟房,并派官员专门管理,让民间酿户各以米赴官方酒库作坊自酿,缴纳一定费用。《越中杂识》记述十分清楚:“靖康初,翟中惠公汝文帅越,亭尚无恙。公出,有风其伞置亭阑干上。或谓亭神为崇,公怒,即日毁其神象,改为酒库。于神座下得一石刻大酒字。故老云:昔塑象时,一道人过之,书字于石,谓众曰:“虔奉此字,则神灵验。”不知其为石谶也。后易名为和旨楼,取食货志酒酤在官,和旨便人之义”。从中可见宋以来,朝廷专门设置酒库、置酒务、征酒税,并对酿酒禁令也是有一系列的开放政策。例如当时有一种“添酒钱”,即在酒价上加征税课(相当于国外的消费税,直接由商家代扣代缴),亦在酒库对外办理。但对民间家酿自用,不进入市商买卖的又称“土酒”,还是允许的。应当说当时推行的酒税实行官府专卖,征税为辅的作法,使“诸路酒课,月比岁增”,《宋史.食货志下七》中叙述。如此不仅对宋室王朝的财政收入有了保障,也对全国酒类的管理,促进酿酒业繁荣,有了规范的促进作用。
不仅如此,据《宝庆会稽续志》1卷中记载:南宋时的绍兴“苗米仓在府衙东,糯米仓在西门外,激尝酒库在照水坊,都酒务在莲花桥”。由此可见,南宋还专门对绍兴酒生产及经营的流程管理达到了极其细致的要求并堪称至较为严格的程度。特别设有都酒务街,并以“酒务桥”为中心,将买、卖酒的流程加以严格的控制和管理,实施生产和销售相分离,以最大限度的保证了酒税源的不流失。
    南宋是绍兴酒业发展的繁荣时期,陆游诗云:“城中酒垆千百所,不忧不售唯忧雨”。那时,不仅官酿兴旺,而且几乎家家户户酿酒。立冬时分,一番祭祀之后,冬酿便正式开始:浸米,蒸饭,晾饭,拌药,搭窝,冲缸,开耙,压榨……一缸鲜甜喷香的好酒就酿成了。酿酒的开耙师傅俗称“酒头脑”,技术好的开耙师傅在当时十分吃香(不要说当时,现在也是十分抢手的)。宋时酒分“小酒”和“大酒”两类:自春至秋,酿成即鬻,谓之“小酒”,其价目自五钱至三十钱,有二十六等。腊酿蒸鬻,候夏而出,谓之“大酒”,自八钱至四十八钱,有二十三等。
    农家讲究吃新酒:“味道要鲜”,到来年四五月份全部吃完,这种新酒属于“小酒”,但大部分绍兴酒都是冬天酿制,开年煎煮,过了夏天再售,当属“大酒”,上等酒,可卖个好价钱。宋朝政府对酒实行禁榷专卖制度以收取税收,不许私酿私卖,酒税在财政中所占比重相当大。据记载,绍兴末年酒利达1400万贯,列盐利之后,占政府总财政收入的17.5%,而在诸州酒课岁额中,绍兴较附近各州高出许多,可见绍兴酿酒业在当时的显著地位。

    今风古韵
    桥,本是跨越河道、方便行人的建筑,与酒没有直接的联系。但有了酒务之名,便有了其独特的神韵和光彩。  
  
    酒务司的设立,从形式和内容上,权力与行政上都确保了国家垄断专卖收税制度的确定与实施,因此酒务桥及其周围便自然而然地成为当时的经济中心,并呈现出一派繁华景象。
    每日晨曦微露,一艘艘满载着酒的货船,缓缓地开进城内,在酒务桥边停靠等待过秤入库。有做买卖的早早地掌橹赶来与岸上生意人交易,乌篷船内装满了干果、瓷器、绸缎等,许多货物还是从杭州、苏州等地远道而来。
    也有叫卖的,船内放着鱼虾、时鲜蔬菜、酒坛,也有鱼干、毛豆、香干等“沽酒配”(绍兴方言,意为下酒菜),碗、筷、酒吊、筒一应俱全,有的还生着炭炉呢。“鱼唷、虾唷、酒唷”的吆喝,惹得临河人家打开后门购买。更有省事的,干脆从窗户吊下篮子来。酒可随意打,还能“贳(shì)酒”(赊酒)。不过,这些小卖都是小本生意,酒也大多替酒坊代销。
    长长的仓桥直街,处处有茶坊、酒肆、面店、果子、彩帛、绒线、香烛、油酱、食米、下饭鱼肉鲞腊等铺,熙熙攘攘的人群,把本已窄窄的巷道弄得密密匝匝、寸步难行。若逢清明开煮,或者中秋前卖新,时不时地会出现一群一群美貌女子,吹打擂鼓,迎酒穿市,引得观者如云。这可是官方组织的“没法卖酒”,搞宣传促销,酒卖多了,掌管官酒库、酒务司的官吏还能提前升迁呢。
    待到日薄西山,街巷内酒旗招展,大大小小的酒肆里,就会袅袅地飘出糟鸡、酥鱼、醉腰花的香味,把两旁行人、路中车夫、掌撸船老大、银庄老板、卖筚拨汤圆的、涂脂抹粉的都熏出一种回家的渴望。
    如果兜里有钱,不怕肉痛,尽可光临酒馆,登门上楼,挑个靠河倚窗好位,要上一盘青甸湖的大鲤鱼,或是平水山上的野鸡肉,外加一点青笋之类的,酌上一碗陈酿老酒,然后尽情畅饮一番……酒促进了商贸、物流、人流、信息流、资金流等等三产的快速发展,使绍兴在当时成为了酒的生产和销售中心,也成为了江南繁华的都市。
……
    今天的酒务桥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零星过往的行人也是行色匆匆。当年的酒务司和官酒库早已湮没,无从找寻,不免留下一点遗憾。但酒风依旧,桥的两头,酒肆林立,霓虹闪烁,滕记老厨、阿瓦山寨、盱眙龙虾……一律的乌瓦白墙、雕梁画栋,依巷傍水,衬托出足够的诗意,实在是人生寻求洒脱、一醉方休的好去处。
    桥脚与仓桥直街街口交接处,有一家规模不小的恒济当铺,灰白的墙上,写着一个醒目而硕大的“当”字,古意的招牌,让人感觉时光在倒流。于是我想,当年一定有不少穷苦人家交不上酒税,又屈从于官府的压力,把家中仅有值钱的东西当了换钱交上酒税吧?光鲜繁华的当铺背后,该是写满了穷苦人家心酸而艰难的生活。
    沿着桥的南北,是仓桥直街,老街仍旧散发着古城的气韵,在街的中枢,有一幡酒旗随风猎动,酒香涌动,这就是古越龙山专门为游人设立的黄酒馆,从黄酒起源、人文典故、工艺图绎、器具陈列到花雕绘画师的现场制作……无不向游客们传播着绍兴黄酒、古越龙山的昨天、今天和明天。
    桥,本是跨越河道、方便行人的建筑,与酒没有直接的联系。但有了酒务之名,便有了其独特的神韵和光彩。感谢取桥名者,让我们在步履时,还能忆起当年的酒务司、官酒库,还有那悠悠的酒香、曾经的繁华。
    相关链接:

    南宋军酒库的兴衰

    南宋初期,由于筹措战争经费的需要,官酒库中有些是为军队筹资而设立的,所以酒库就有所谓“赡军库”,“犒赏库”,“激赏库”等名称。军队还可主持私人扑买酒坊。军队开办的酒坊一般经营情况都不理想,或同地方酒库争夺酒利,或军队中的主帅中饱私囊。南宋政权基本上稳定下来后,政府机构开始收归原先归军队拥有的酒库和酒坊。酒库的归属问题说到底是酒利的归属问题,当军队的历史使命完成之后,酒库往往收缴中央,而当战事偏紧,为了调动军队的积极性,中央政府有时也不得不忍痛割爱,故酒库的归属往往与中央政府的大政方针有密切关系。在这个问题上,曾出现过多次反复:
    绍兴七年,以户部尚书章谊等言,行在(中央政府所在地)置赡军酒库。绍兴十年罢措置(措置意指地方军)赡军酒库所,官吏悉归户部,以左曹郎中兼领,以点检赡军酒库为名,与本路漕臣共其事。
绍兴十三年,诏诸州军酒不得于别州县村镇添置开酤。
    绍兴十五年,弛夔路酒禁。以南北十一库并充赡军激赏酒库,隶左右司。
    绍兴二十六年,诏诸军扑买场务令,各路常平司拘收;城郭酒店,令总领所拘收。
    三十年,以点检措置赡军酒库改隶户部。
    三十一年,殿帅赵密以诸军酒坊六十六归之户部,同安郡王杨存中罢殿帅,复以私扑酒坊九上之;岁通收息六十万缗有奇,以十分为率,七分输送行在,三分给漕计。盖自军兴以来,诸帅擅榷酤之利。由是,县官始得资之以佐经费焉。为此,赵密得到皇帝的诏奖。
    绍兴三十二年,赵构传位给赵匡胤的七代孙赵日,即宋孝宗。孝宗即位后,采纳抗战派张浚的建议,力图恢复失地。故孝宗在位期间,地方的不少酒库以赡军的名义收归中央(户部)管。

            作者系中国酿酒工业协会黄酒分会理事长
            浙江古越龙山绍兴酒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